100次浏览 发布时间:2025-09-08 20:14:11
我死的那天,雨下得很大。不是天灾,不是意外。没有血,没有尸体,没有人来悼念。
连死亡证明上的名字,都不是我。但我确实死了,至少在他的世界里,
我从“她”变成了“我自己”。这是故事的开头——也是他控制失效的瞬间。
我是在凌晨六点醒来的。窗外下着细雨,城市被灰蓝色的雾气笼罩。
我的手机在床头安静地震动,屏幕一闪一闪地亮着,显示“未知号码”。我没有接,
任由它响到自动挂断。未婚夫温言从厨房走出来,身上还系着深灰色围裙。
他把热好的牛奶和切片面包放到我面前,像往常那样微笑:“早点吃,
今天你不是要开庭前准备吗?”他像是没听见刚才的电话。“嗯。”我点头,
拿起杯子喝了一口,温度刚好,连温度计都不用。他从来不需要确认我喜欢什么,
也从不犯错。他知道我习惯每天几点起床,
习惯左手撑脸、右手夹菜;知道我每个经期前几天胃会不适,
知道我遇到同事邀约时会笑着说“我再看看”。他知道得太多了。我坐在厨房里,
看着他在阳台擦窗,雨水打在玻璃上,模糊了他的脸。忽然,
我感觉到一种微妙的不对劲:这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像为我定制的,却没一样是我挑的。
温言从不让我费神。他说:“你只要负责幸福。”幸福两个字,像是被剪辑好的录音带,
每一次听都一模一样。我默默走回卧室,打开床头柜,拿出那只录音笔。
它是我大学时的旧物,银色外壳磨得发亮,早就不怎么用了。但不知为什么,
我最近总想按下它的开关,像是本能。我坐在床上,
把录音笔轻轻一按——回放里传出一个男声,不是温言的,而是那个“未知号码”留言。
“她还不知道吧?你确定要在婚礼前告诉她?”随后是一阵窸窣的背景声,
然后——温言的声音:“她不会知道。她不需要知道。”我指尖一冷。那一刻,我才意识到,
原来真正的危险并不是突如其来的暴力或外力伤害,而是你最亲密的人,
用温柔的手把你推入黑暗。我把录音笔关掉,藏回抽屉里。温言走进来时,
我正对着镜子发呆。他从背后搂住我,下巴轻轻搭在我肩上:“又在想什么?”我笑了笑,
摇头。他的脸贴着我的耳朵,轻声说:“婚纱我已经改好尺码了,你明天试试看合不合身。
”“嗯。”我顺从地应着。镜子里,我看见自己露出一个完美的笑,但眼神里空无一物。
“你今天几点回来?”他问。“六点。”我故意说晚了一个小时。“好,
那我做你喜欢的酥皮焗饭。”他吻了我一下,转身离开。门合上那一刻,我的心才沉沉落下。
我没有去律所,而是直接去了我大学闺蜜苏筝家。她是我唯一信得过的人,
也是唯一知道我和温言交往前后所有细节的人。“你确定要查?”她听完录音后蹙眉,
“你知道你在怀疑谁吗?”“正因为是他,我才必须查清楚。”她叹气,
坐到电脑前开始调取资料。我站在她身后,第一次觉得世界开始倾斜。“这号码是境外的,
”她边敲键盘边说,“但有过一次在你家附近基站停留记录……就是两天前。
”我点头:“我记得那天快递员来得特别早,八点前就敲门。”“你看这个。
”她调出一个网页缓存,“有人在你的名字下申请了第二份身份验证服务,而且是异地登记。
”我的心一下提起来:“谁?”“还没查到注册人,但……IP地址在你家。
”我沉默了半晌,然后说:“帮我弄一个临时加密邮箱,我要开始记日记。”她看着我,
语气放缓:“你想做什么?”“我想知道,我到底是谁。”回家的时候,天还下着小雨。
我没走正门,从小区另一侧的员工通道绕进去。没有理由,
只是我突然想试试——如果我消失一天,有人会发现吗?回到屋里,
我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焗饭,温言正在擦刀子,见我提早回来,他笑了笑:“今天开庭顺利?
”“还可以。”我脱下外套坐下。“我今天整理书柜,发现你小时候的照片都很少呢。
要不我们拍一些新的?婚礼那天放幻灯片。”我顿了顿:“好。”“对了,
你以前的那些旧笔记本,我都翻了一遍,原来你小时候作文写得很好。
”我微笑看着他:“是吗?你都看过了?”“嗯,你写过一篇《我是谁》。
”我一瞬间觉得背脊发冷。他怎么知道我写过那篇?那是我小学三年级写的,
藏在我老家的抽屉里,从没拿出来过。我低头,开始吃焗饭。味道很熟悉,
每一粒米都煮得刚刚好。我默默地咬下一口,咽下去,然后抬头看着他:“你有没有觉得,
我最近……变了?”他皱了皱眉,片刻后笑道:“没有啊,你一直都很好。”我笑了,
轻声说:“是吗?”那天晚上,我躺在床上,把录音笔藏进枕头底下,睡得异常平静。
如果那一通电话是真的,如果那一篇日记还存在——那么,我准备好死一次了。
他一定不会想到,我开始学会了提前醒来。第二章我没有告诉任何人,
我开始备份自己的人生。是的,备份。包括每一次和温言的对话,每一通电话的时间,
每一个他看向我时的眼神细节。我用闺蜜苏筝帮我搭建的加密邮箱,
把这些零碎记录一一上传。我甚至开始悄悄记录自己的心理波动:早上六点醒来时的困倦,
喝完牛奶后胃里的一丝反酸,和他说话时哪一瞬间我突然想尖叫。就像一个黑匣子,
在坠毁前拼命想保留最后的数据。苏筝发来一张截图,
是我身份证号名下的一项异常登记——异地重设绑定申请,
申请人备注栏填的是“本人忘记密码”。时间是三天前,申请地是一个我从未去过的小县城。
“这是你?”她问。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,回了一个字:不是。
她又发来一句话:“这就意味着,有人已经拿你身份在做准备动作了。你要快。”快?
我该快到什么程度?我面前这个人,是我要一起走进婚礼殿堂的“爱人”。而现在,
他可能正在设计一场无声的谋杀——抹除掉“我”的一切痕迹,
用另一个版本的“我”取而代之。那天晚上,他照常做了香煎牛排和南瓜浓汤,
我依然笑着吃完。饭后他洗碗,我去阳台,拨通一个号码——是我老家街道办的电话。
“您好,我想查询一下,以我身份证号为基础的居住变更登记记录。”电话那头顿了顿,
问我:“您是本人吗?”“是的。”我平静地说。几秒钟后,
那边传来一句足以让我血液冻结的话:“您的居住地已经变更为X市X区,时间是一周前,
系统显示是线上本人认证。”“线上认证?”“是的,通过人脸识别和指纹比对。
”我沉默了很久,几乎无法开口:“能不能告诉我,变更之前的居住地址是什么?
”“对不起,涉及隐私,无法提供。”我挂断电话,手心全是冷汗。屋内水流声还在持续,
温言似乎在认真清洗汤勺。厨房灯光从门缝投过来,把他影子拉得很长,
像某种正在悄悄爬行的东西。“怎么了?”他突然站在门口,手上拿着擦手的毛巾,
语气平静。我强忍住心跳:“我妈打电话说老家那边让我回去签个房屋协议。”“你要回去?
”他看着我,语气不带波动,却让人一瞬间觉得空气沉了。“就两天。”我微笑,“你放心,
我晚上还会给你打电话。”他走近两步,把毛巾挂回墙上,低声说:“我可以陪你一起去。
”“不用了,你太忙。”“你确定吗?”“我确定。”我握住他的手,主动贴近,
“你信我吧。”他盯着我几秒,终于笑了笑:“好,那你早点回来。我会想你的。”我点头,
转身走进卧室关门时,他还站在原地。灯光将他眼神照得柔和而明亮,但我却只感到冷。
我没有真的回老家。我去了X市X区。那是一个偏远的老城区,街道狭窄,楼道潮湿。
我按照登记信息找到那栋老旧居民楼时,门前挂着生锈的门牌号。隔壁邻居正在剁肉,
见我走近,问我:“你找谁?”我指了指楼上:“请问,这栋楼上是不是有个姓林的住户?
”“林?”他想了想,“哦,你说的可能是那个新搬来的女孩吧。长得白白的,住五楼。
你是她什么人?”我笑了笑:“我是她姐姐。”我慢慢上楼,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骨头上。
走到五楼,我没有敲门,而是先蹲下看门缝。没有灯光,但有鞋子,一双很眼熟的白帆布鞋。
我曾经穿过那一模一样的一双——三年前丢过。原以为是搬家时搞混了,现在看来,
它一直都没“丢”。我起身,深吸了一口气,刚要抬手敲门,门却先从里面打开了。
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女孩,个子和我差不多,长发微卷,眼神略显茫然。她看着我,
仿佛我们已经认识很久。我盯着她的脸,
喉咙发紧:“你是……”她突然叫出我的名字:“林悠?”我愣住,
几秒钟后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:“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?”她沉默着转身,让我进门。
屋里简陋但干净,沙发上的毛毯与我家的一模一样。书桌上摊着一本笔记本,
上面写着“个人成长计划”几个字,字迹是我的。她坐在椅子上,缓缓说:“我也叫林悠。
”我脑袋轰地一声炸开。她抬起眼看我,眼神清澈:“他说,你不会来了。但我知道,
你一定会。”我的腿有些发软,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:“他告诉你什么?”“他说,
我可以成为你。只要我足够乖,足够听话,就可以和他一起过你现在的生活。”我闭上眼,
手指捏紧。“你什么时候开始和他接触的?”她回答:“半年前。他说我和你很像,
我以为他是我父亲朋友……后来我发现,不是的。他只是……在找一个可以完全控制的你。
”我几乎控制不住要站起来,却被她拦住。她看着我,声音低下来:“你以为你是唯一一个。
其实你只是第一个。”那一刻,我才意识到,这不仅是关于我身份的游戏。是关于“复制”。
关于一场静悄悄的替换与试验。而我,不过是那一串试验体中,最接近他标准答案的那个。
我看向窗外,天色渐暗,X市的黄昏像一张湿冷的旧毛巾盖在天空上。楼下传来剁肉声,
一刀一刀,极其均匀。“你愿意帮我吗?”我问她。她看着我,眼神像是终于找到主人的猫,
轻轻点头:“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。”“那好,”我笑了笑,声音冷静,“我们就让他看看,
‘林悠’到底是谁。”第三章回到家的时候,已是凌晨一点。楼道灯坏了,
我踩着黑影一阶一阶往上走,录音笔揣在大衣口袋里,贴着身体的位置热得发烫。
门开的一瞬,屋里一如往常干净、明亮、温暖,温言站在厨房倒水,穿着居家的毛衣,
像是刚刚醒来,又像从未睡过。“你怎么没开灯?”我轻声问。“等你。”他递来一杯热水,
目光平静,“你不是说今天六点回来吗?”“路上耽搁了。”我接过水,小口啜着,
水温刚好,连杯子的温度也像被精确计算过一样恰到好处。他什么都没再问,
只是拉开椅子坐下,目光不动地看着我喝完。空气沉得像凝固的油,我没说谎,
但他知道我没说实话,这种沉默的拉锯才是最危险的部分。我洗完澡出来,
他还在沙发上坐着,手里拿着我那本日记本,不是最近的,是高中时期的,
上面贴着我画的小贴纸,只有我自己知道放在哪里。“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说过一句话吗?
”他看着我,眼里是某种古怪的温柔。“哪一句?”“你说,如果有另一个你,
你愿意死掉让她代替你活着。”我顿了顿,轻轻笑了一声:“我小时候说过很多话。
”他把日记本合上,起身走来,轻轻把我抱进怀里:“你不用死。我只想你一直在。
”**着他的肩膀,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那道裂痕,
脑子里盘旋的却是那个女孩——那个和我拥有相同名字和相似脸孔的“林悠”。
她的屋子还残留着我的气味,我曾丢失的帆布鞋、笔记本、甚至一件写着我名字的T恤,
全都在她那里。她不是在模仿我,她是在被“重塑”为我。她的语气那么自然,
好像我们真的是同一个人。我那晚没睡,趁着温言入眠后轻手轻脚起身,躲进洗手间锁好门,
打开笔记本电脑。苏筝发来了第一批数据包,是她入侵温言私人云端账号后的第一层信息。
第一份文档的文件名是:L.Y.001。点开,是一份详尽的人格特征对照表。左侧是我,
右侧是那个女孩。睡眠时间、饮食偏好、语言节奏、微表情反应,
甚至月经周期对照都被逐项标注,旁边备注着矫正建议与理想曲线。我捂住嘴,
喉咙涌出一股酸苦。第二份文件,是多段录像截帧——都是我。或者说,那个“我”。
她穿着我曾经穿过的白衬衫,在房间里练习我的说话方式,模拟我接电话的语气。
她看着镜头说:“您好,我是林悠,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?”第三段录像,是她穿着婚纱,
在试衣镜前回头一笑,轻声说:“他喜欢这件。”她比我更柔顺,更安静,甚至更“像我”。
我合上电脑,眼泪掉下来却没有声音。不是悲伤,是恼怒,是屈辱,
是一种从骨髓里冒出来的冷意。我终于明白温言的“完美爱人”是什么样子了。他不需要我,
他需要一个没有自由意识、不会质疑、永远符合他预设的我。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十岁那年,
我学骑自行车摔倒,腿磕破了,他第一个冲上来,把我扶起来,却没有一句安慰,
只是说:“你该早点学会平衡。”那时我还以为他是担心我。现在我知道,
那只是他对“失控”的本能排斥。第二天一早,我开始了我的“修复计划”。
第一步:制造分歧。我换掉了每天都喝的牛奶,改喝咖啡。我穿上了他从不喜欢的红色外套,
说这是朋友送的。我对他提出要搬到离律所更近的公寓,哪怕多花钱。他最开始只是皱眉,
轻声劝我:“别那么累,维持现状挺好。”我笑着回答:“人总要变嘛。”他沉默了一下,
没再说话,但我知道,他开始记账了。每一次变化、每一处偏差,他都会记录、分析,
像对待一个系统正在出现bug的程序。第二步:激怒系统。我借故晚归,关机,删掉定位。
他第一次发脾气,是我关机第二晚。他坐在餐桌边,面前是已经冷掉的饭菜,我一进门,
他没有质问,只是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:“你变了。”我站在原地,脱下外套,
平静地看着他:“是啊,我变了。”他起身走过来,手扶住我的肩膀,
嘴唇贴在我耳边:“你最好别变得太快。适应,是需要过程的。”那一刻,
我知道他意识到了。我不是他期待中的“那个我”了。第三步:引爆冲突。
我准备好了最后一步。一个他无法预测的我。周六那天,我约了那个女孩见面。
我们在老城区一家小茶馆碰面。她穿着普通的灰毛衣,头发随意扎着,
一看就是刚刚搬过货的样子。她眼睛还是那样干净,却比上次多了些警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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