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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夜段祁便做了个梦。
梦中是他未曾寻到沈渐愉时。
被家里人抛弃丢下，追随家人逃跑的路上，被乱军抓住，被关进俘虏营里。
一直到自己登基换囚，他才找到机会回到侯府。
本以为侯府的人会对她有愧疚，却不想夺了她的婚约，还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，全部都给了沈沁。
那玉佩和现实中不同，反而是沈适州骗来了之后一起拿到通天钱庄兑了东西回来，全都填在落选的沈沁手中。
沈渐愉为了这些，险些同沈家决裂，老夫人甚至也因为沈适州的行为气病了，可沈家却始终说是沈渐愉气的，沈渐愉有苦说不出。
段祁在梦中始终是一个旁观者的姿态。
尤其有时还能带入沈渐愉的情绪，整个梦都做的很是憋闷。
等他醒时，心里还都是沈渐愉受了委屈，强忍泪水的模样。
段祁满头是汗。
所以上一世她在娘家的时候，柳长林也没有为她撑腰吗？
段祁沈深邃的眉眼更乌黑了些。
他突然发现，梦里没有柳长林的出现，旋即便将这荒唐的想法扔出脑海。
不过是一个梦而已，或许只是自己日有所思罢了，哪里有死后重生所经历的来的实在。
听见动静的小毛子往里头看了一眼：“陛下醒了，可要起身？”
“嗯。”
小毛子挥手，一群小太监都进了寝殿。
“今日沈家有什么动静？”
“耿双耿丹传来消息说，今日沈家二公子，好像要从军营回来了。”
段祁睁开眼，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。
小毛子低声提醒：“就是正五品折冲都尉沈绥，当初藩王叛乱攻进京城的时候，他还跟着一起平叛来着。”
也不怪段祁记不住，大坤有成绩的将军确实不少，不过一个小小的折冲都尉，哪能轮到他亲自急着。
小毛子道：“只不过那姐弟俩还说了这位折冲都尉与咱们二姑娘的关系不是很好，当初还……”
他欲言又止。
“还怎么？”段祁看了他一眼。
小毛子低下头，跪下帮着他系上腰带道：“还打过咱们二姑娘。”
……
今日沈绥从军营回来。
聂岚虽还在病着，却还是高兴的起身，让家里人准备东西。
沈渐愉去宁和堂路过花园，便见人又是扫地又是洒水，看着像是要来什么贵客一样。
“除了大姑娘，夫人最是疼爱咱们这位二公子了。”
“二公子年纪轻轻便入了京郊大营，而且还跟着一起平叛来的，若我是夫人，我也喜欢二公子。”
“呸，你个不知羞的小丫头，只怕你不是夫人也喜欢二公子吧。”
“你这张嘴再敢乱说，信不信我撕了你？”
花园里一阵吵闹声。
一个手里抱着水盆的小丫鬟不小心撞在了沈渐愉身上。
咣当一声水盆落地，小丫鬟吓得赶紧跪下：“二姑娘饶命，奴婢不是故意的。”
沈渐愉身上立刻湿了一片。
苏姑姑急了：“你这丫头怎么干活的？这么冷的天，倘若姑娘生病了，你可担当的起！”
小丫鬟只是一味的求饶。
沈渐愉也没有计较的心思，道：“罢了姑姑，随我回去，咱们换身衣裳就是了。”
说完之后便要带着苏姑姑一同离开。
苏姑姑见她没什么动静，也不好说什么，便也跟着一起走了。
那丫鬟听着头顶上没了声音，松了口气，从地上爬起来：“我还以为二姑娘会生气呢，没想到寻常对咱们侯爷和夫人那么不好的脾气，竟然没怪我。”
“你小点声，二姑娘还没走远呢。”
另外一个丫鬟提醒一声。
二人小心翼翼的捡起水盆，想转身去再打一盆水来，不想刚转身，一个大丫鬟打扮的便一巴掌打在小丫鬟脸上，把人给打到在了地上。
“不知死活的东西，以后在花园里面伺候的时候小心点，咱们二姑娘宅心仁厚，却也不是好惹的！”
小丫鬟被打的眼冒金星，反应过来就跪地求饶。
可那大丫鬟看着是行色匆匆的模样，便往客院跟着去了。
那一巴掌打的很是瓷实，小丫鬟捂着脸便哭了。
而偏偏这时，沈沁扶着聂岚急匆匆的往外走，娘俩脸上都是喜色。
沈沁不知说的什么，逗得聂岚那叫一个开心。
二人刚抬眸，就看见小丫鬟在那捂着脸哭。
沈沁哎呦一声：“这是怎么了，大喜的日子还在这儿哭呢？”
小丫鬟忙捂着脸往一边去：“回大姑娘，是奴婢不长眼，冲撞了二姑娘，二姑娘责罚奴婢是应该的。”
聂岚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：“她对你干什么了？”
说着，让樊姑姑将小丫鬟的手掰下来。
便见她脸上一个高高肿起的巴掌印。
沈沁吓了一跳：“二姑娘怎么可能打你，你不准胡说八道！”
小丫鬟啜泣：“奴婢没有胡说，不过不是二姑娘打的，二姑娘原本都已经走了，可她身边的大丫鬟却突然出来打了奴婢一巴掌。”
“奴婢知错，请夫人与大姑娘饶恕。”
沈沁看向聂岚。
聂岚气的冷哼一声：“自从有了陛下撑腰，她是越来越猖狂，越来越不将咱们这一家子放在眼里了。”
小丫鬟不过撞了她一下，竟然就动手？
聂岚面色冰冷，感觉这简直不像自己女儿。
沈沁道：“这小丫鬟手里的水盆都已经空了，说不定是凉水泼在身上，把愉儿泼冷了，身边人心疼呢。”
“母亲，咱们快走吧，刚才下人不是说二哥哥已经快到门口了吗，咱们别让二哥哥等着咱们，祖母也等着见二哥哥呢。”
“你说的是。”
沈沁让贴身丫鬟瑾儿给了小丫鬟一吊钱，专门准许小丫鬟今天休息一天，便同聂岚急匆匆的去了门口。
小丫鬟拿着钱，愣愣的看着沈沁的背影。
“大姑娘真是长得漂亮又心地善良。”
怪不得，怪不得全家逃离京城的时候，都只带着大姑娘，不管二姑娘呢！
小丫鬟捂着脸，仿佛方才被打的不是自己一样，欢天喜地的回去休息了。
而另外一侧，众人都到了门口，沈沁的另一个大丫鬟珍儿才出现在她身边。
沈沁与之对视一眼，珍儿点了点头，旋即便站在了仆从的队伍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