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次浏览 发布时间:2025-07-25 11:53:00
谢老夫人附耳,吩咐身旁的张妈妈。
张妈妈点了点头,走出堂屋。
回来时抱着 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,放在地上。
猫的鼻子天生敏感,喜欢血腥味。
它闻见公鸡流出的血,本能迈着猫步试探着往前走。
谢家家养的公鸡,每日吃得比寻常人家好。
当荒年家家户户只能啃树皮,吃观音土的时候,谢家的家禽尚且还能吃米粒和肉末。
白猫凑近血滩,闻了又闻。
最终忍不住,开始用粉色的***舐血水。
赵春花心被提在嗓子眼,眼疾手快抱回白猫。
埋怨,“娘!白雪可是我从家里带来的陪嫁!”
“白雪跟了我这么多年,你怎么能让它舔鸡血?!”
“是你的陪嫁又怎么样?”
“一只畜生罢了。”
“公鸡经你之手暴毙,你敢找惊澜的晦气,我就敢让你的猫血债血还!”
谢老夫人不容置喙的嗓音回荡在堂屋。
老夫人是谢家的土皇帝。
刚发了怒,正堂里的几个下人就纷纷上前压着赵春花的肩膀。
仆人夺过猫,按着猫头舔血。
紧接,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白猫***血后,不停地弓背躁动。
猫儿开始痛苦地呕吐,抽搐。
几分钟后。
白猫多器官衰竭,暴毙。
下人松开钳制的手后,赵春花跌坐在地上,跪走过去抱着猫。
既心疼又愤怒。
她恶狠狠瞪着宋绾。
奇怪…
寻常乡巴佬孤身一人被污蔑,不是向来会手足无措或哭哭啼啼吗?
这个宋家女子,遇事怎么这么沉得住气!
谢老夫人替谢惊澜出气后,摘下手上一个上好的翡翠玉镯、
当着人的面示好,套进宋绾手腕。
软声道,“惊澜,畜生惹的祸事,就由畜生偿命。”
“如今,一鸡一猫皆死。”
“这场喜事上的插曲,就这么揭过吧。今天日子大喜,还是拜堂洞房要紧。”
谢惊澜蹙眉,抿唇。
母亲大事化了,到底还是偏心大儿子。
尽管不甚满意讨回的公道。
谢惊澜仍舒展开眉目,弯腰伸手,去捡方才被踩过的牵红。
他指节分明的手,拍了拍红绸上的污垢。
在媒婆的引导下循礼。
拜天地,拜高堂,拜宋绾。
......
归来院,药香扑鼻。
宋绾被人牵至婚房后,端坐在大红喜榻上。
她思绪发散。
前世,她也算阅人无数。
但从没看见过哪户人家的母子关系如此诡异。
谢老夫人似乎对她的便宜夫君格外歉疚。
可歉疚归歉疚,院子里却并没指派什么人照顾。
那些送她入洞房的婢女,不约而同全停在了归来院门口。
无一来侍奉洞房。
院内,此刻除去蝉鸣,万籁俱寂。
“咳咳——”
谢惊澜右手握着贴有红花的碧绿玉如意,缓步走到宋绾跟前。
男人压住胸膛的咳意澎湃,如意挑起盖头。
因此,互相闯入彼此视线的,便是两张天差地别的脸。
谢惊澜面容俊朗,玉树琼枝。
若不是病气过重,那双神采飞扬的炯炯眼睛,活脱脱该出现在盖世的翩翩俊才身上。
而宋绾......
谢惊澜审视着宋绾。
他觉得奇怪。
对方十四岁的年纪,面色犹如枯萎泛黄的玫瑰,四肢瘦弱得可怜,像经年风化的莲藕玉石,只需要稍稍一吹,便能轻易被摧毁。
这样的女子......
即使扔进流民里也毫无特点。
究竟,是怎么有强大爆发力杀人的?
谢惊澜咳嗽声打破沉寂。
宋绾拧眉,从无可挑剔的皮相中清醒。
她一脚踩在榻上,倾身反推,将人压倒。
行云流水般,单手拔出发簪,狠狠抵住男子修长的脖颈!
“还看?杀你来了!”
宋绾冷色,鹰隼视线紧锁,“说!究竟是谁指使你在背后害我?”
“要是不说实话,小心我立刻穿了你的脖子!”
少女动作一气呵成,飒飒如风。
长发飘逸扫过身下之人。
谢惊澜脸庞有些痒。
男人胸膛被宋绾支撑身体的手掌压得喘不上气。
诧异,“你在说什么?”
宋绾脸上犹有薄怒。
手中的簪子更递了递分毫, “还装?”
谢惊澜唇角微勾,嘲讽。
男子病重,但曾经也年少成名。
也有过银鞍白马,帮着祖父提枪上阵建国立业的伟绩。
谢惊澜握住宋绾的手腕,女子力道大,手腕却极细,像是轻轻一折就能折断。
他控制力道,将宋绾的皓腕掰离自己的脖子。
天之骄子无可奈何解释,“宋家姑娘,我们之间有误会。”
谢惊澜嗓音温雅,懒倦矜贵的容颜不乏冷漠。
在京城,他对女子向来是冷脸保持距离。
可现在时势所迫......
他对少女的态度不得不开始微妙。
既然决定将宋绾纳入棋子和战友的范畴。
就不能以往昔的态度对待了。
宋绾右手被钳制,左手却还活络。
她没有坐以待毙,抬手就要去劈向身下男子!
谢惊澜更加无奈。
拽住身前宋绾的左手,拽向柔软锦被一侧。
两人距离不过方寸。
“宋家姑娘,今日傍晚,贫沟村,农家院,我全都看到了。”
宋绾怔顿,“你都看到了?”
少女巴掌大的小脸瞬间铁青。
戒备,“我杀人替嫁,你为何隐匿不报?”
“难道你背后的主使又有了新主意,觉得我待在谢家,更能让你们折磨?”
谢惊澜一脸困惑,若有人要加害自己面前的少女。
那么她杀掉全家就说得通了。
说不定,她的父亲待她并不亲和。甚至,如同仇人。
男子冠玉容颜色泽皓白,稍一抿唇。
缓缓出声,“其实,你杀不杀人,杀了谁,都与我无关。”
“我不会多此一举去揭发。”
“至于你说我有幕后主使,是真的误会了。”
谢惊澜松开宋绾的右手,蜷缩手指,握拳抵住嘴唇轻咳了咳。
他耐心指出少女的粗心,与观察力不足。
试图改造棋子。
细长手指指向八角桌,那方才自己解下的红色面纱,“我得了肺痨,即使偶有几次偷溜出府的机会,也会戴着面纱。”
“你仔细想想。”
“能动辄害人性命者,若想找推手,怎么会找我这样一个病秧子?”
他患有肺痨,这种病易传染,会死人。
在大梁无药根治。
他病入膏肓已久,活不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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